原和玉眾籌這事,最近吵得挺兇——一個影后兒子,真到了要跟陌生人伸手要錢的地步?網(wǎng)友不信,不光不信,還透著點失望:他媽媽鄭佩佩可是出了名的“俠女”,一輩子硬碰硬,怎么到他這兒,遇著坎兒就想著找人搭把手?
說起來,誰這輩子還沒個起起落落?可真到了谷底,是咬牙扛還是伸手要,往往見人品。原和玉知不知道,他媽媽鄭佩佩當年跌的坑,比他現(xiàn)在深多了?要是知道,心里會不會有點不是滋味?
故事得從幾十年前說起,那會兒鄭佩佩還是紅透半邊天的女明星,二十三歲,事業(yè)正旺,說嫁就嫁了。嫁的是臺灣留學(xué)生原文通,不是啥富商,就一普通學(xué)生,比她大三歲,上進,家里氛圍也好。擱那個年代,“男大當婚女大當家”是天經(jīng)地義,鄭佩佩連想都沒想,揣著當紅女星的光環(huán),跟著去了美國,一待就是二十年。
可她沒想到,這婚結(jié)的,是拿自己當“播種機”。原家三代單傳,她一進門就背上了“傳宗接代”的擔子,婆婆天天念叨,說“得有個帶把兒的”。為了生兒子,婆婆求來各種“宮廷秘方”,喝得她直反胃。從結(jié)婚到生下原和玉,她前前后后懷了八次孕,中間四次流產(chǎn),肚子就沒怎么空過。原和玉是最小的,也是她第八次懷孕才保住的。你想想,八次懷孕,光是孕吐就夠受了,更別說中間四次失去孩子的疼??烧煞蛟耐兀克诎舜螒言星拔鍌€月,一次產(chǎn)檢都沒陪過,心大得跟啥似的。

那會兒的鄭佩佩,哪還有半點女明星的樣子?不光要帶四個孩子(三個女兒一個兒子),還得陪丈夫白手起家。原文通創(chuàng)業(yè),她就放下所有驕傲,去他貿(mào)易公司當驗貨工,一件件衣服摸過去,看針腳、查線頭,跟普通女工沒兩樣。唐人街開百貨鋪,她站柜臺賣襪子、賣毛巾;家里開舞蹈教室,教社區(qū)孩子劈叉下腰,一節(jié)課收不了幾個錢;甚至考了美國房地產(chǎn)經(jīng)紀執(zhí)照,跟著丈夫跑樓盤,別人喊她“鄭佩佩”,轉(zhuǎn)頭喊原文通“鄭大哥”,他還不樂意——好像當“影后的丈夫”多丟人似的。
可鄭佩佩沒覺得委屈,她覺得“夫妻就該同甘共苦”。直到1985年生了原和玉,她腦子一熱,想搞個華語電視臺。那會兒洛杉磯的華語臺,都糙得很,買段時間,播點臺灣連續(xù)劇,哪有什么自己的東西?鄭佩佩不服氣:“華人的故事,得自己講!”她咬咬牙,買下十八臺中午時段,每天十五分鐘,一周五天。就這十五分鐘,租金貴得嚇人。

結(jié)果頭一腳就踩坑里了。一個朋友拍著胸脯說幫她拉廣告,保證能做起來。鄭佩佩信了,讓他當經(jīng)理,月薪照發(fā)。一個月過去,這朋友連個廣告影子都沒拉來,問他咋回事,他還理直氣壯:“人家沒興趣,我有啥辦法?”氣得鄭佩佩當場炒了他。
她自己上陣拉廣告、寫腳本、拍節(jié)目,帶著團隊拍華工血淚史紀錄片,口碑倒是起來了,可錢燒得更快。原文通早就看不慣了:“你就老老實實拍做飯節(jié)目,把租金賺回來就行,折騰啥紀錄片?誰買你的爛制作?”鄭佩佩不服:“我的節(jié)目憑啥沒人要?”倆人吵崩了。1989年1月28號晚上,原文通撂下狠話:“公司我撤資,你也給我從家里滾出去!”
離婚協(xié)議寫得清楚:十萬美金,讓她繼續(xù)搞公司,其他啥都別拿,還能住到兒子十八歲??舌嵟迮迥氖悄荛e著的人?公司窟窿越來越大,員工半開玩笑說:“你每月借兩萬,付房租發(fā)工資,就能撐下去?!彼€真信了,開始挨家挨戶借錢,借不到就病急亂投醫(yī)——有人說辦公室那棵樹擋財路,她連夜砍了;有人說要拜小鬼,她拎著紙錢就去十字路口燒。

最后實在撐不住,宣告破產(chǎn)。按說破產(chǎn)了債務(wù)就清了,可鄭佩佩覺得“太不地道”,硬是接著主持節(jié)目,用主持費抵欠下的時段費。那會兒她窮到啥地步?離婚頭兩年跟前夫住一塊兒,前夫帶著新女友回家,孩子們看得懵圈,她沒轍,搬出去,連飯都吃不上。跑去餐館問能不能洗碗,人家瞅著她:“您是鄭佩佩吧?開啥玩笑呢?”
三個女兒看她太難,勸她:“媽,回香港試試吧?!?992年,她揣著空蕩蕩的錢包回了香港,沒地方住,就住佛堂。經(jīng)紀人May姐給她接了周星馳的《唐伯虎點秋香》,她心里打鼓:“我哪會搞笑???”可沒辦法,“家里還有四張嘴等著吃飯”,硬著頭皮上。第一天通告,她早早到片場,梳好頭化好妝,坐那兒等。鞏俐放不開,周星馳讓她試試無厘頭,她豁出去了,一遍遍地試,最后有了那個經(jīng)典的“含笑半步癲”——你看,哪有什么天生會的?都是逼出來的。

恩師胡金銓、李翰祥氣得罵她:“影后咋能演這種玩意兒?”海報上她名字小得看不見,第二天公司又給放大了,寫著“鄭佩佩東山再起沖出江湖”——觀眾買賬,這比啥都強。那會兒她還聽黃霑的,在報紙開專欄,拍戲等戲的時候?qū)懜?,“別人等戲賺一份,我賺兩份,劃算!”后來拍《臥虎藏龍》拿金像獎女配,誰還記得她當年住佛堂、借錢砍樹的日子?
再說回原和玉,妻子患癌要花錢,這確實是天大的難處??呻y到非得上網(wǎng)上眾籌兩次嗎?他有沒有試過像他媽媽當年那樣,放下身段去打幾份工?有沒有跟三個姐姐、跟生父好好商量過?網(wǎng)友沒看到他的努力,只看到他伸手,自然難共情。鄭佩佩活著的時候,資助他環(huán)游世界,出錢讓他當導(dǎo)演拍音樂劇,妹妹鄭小佩都說:“佩佩為了兒女,啥都肯做。”可惜啊,影后的血脈里,那份扛事的勁兒,好像沒傳下來。
有時候想想,日子難不難,真不在事兒有多大,在你肯不肯彎腰去扛。